【浊尘寻欢录】(第二章、谣诼谓余以善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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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5-21

的瘦弱姑娘,张问崖神念一刺
便将她识海从里至外掏了个干净,自是没有任何能糊弄的地方。两相一比,谁吐
了真言谁作了遮掩,一目了然。

  而最关节之处尚不在此,宁尘一介炼气修为,竟有瞒天过海之能,在诸人看
来这背后已是藏着天大的阴谋诡计。

  噌楞楞一声,张问崖腰间佩剑悬在了头顶。他身为剑修,剑指一掐,飞剑如
臂使指。

  宁尘任凭飞剑直指眉心,只是直愣愣看着程婉。但见程婉泪流满面,不敢看
他一眼。宁尘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能考量脱身之计。

  他整个人僵着,被人锁了也似浑然不觉。那绿树红花都变得灰了,腔子里的
心也撕得带血。

  我对不起你吗?

  宁尘死死瞪着程婉,被一众锦袍拖将而去。

  等他醒过乏儿,人已被按在了掌刑殿大堂。

  大堂森严肃穆,更有八位灵觉期高手坐镇。大殿尽头座上端坐一人,却非掌
刑长老,而是枢机阁主穆天香。

  枢机阁主乃是宗门内一人之下的位子,宗内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枢机阁汇
总上达宗主。穆天香元婴期修为,一年总有一两次在宗门内露面,外门众弟子敬
之如敬神。倒是宗主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行,外门竟无几人见过煌仙子盛颜。

  穆天香执掌宗门繁务逾百年之久,尤甚宗主登位时长。她着一身不辨男女的
灰袍,头挽一根碧玉发簪,面沉似寒潭苦水,任谁看都是个铁心肠的宗门大管事。

  张问崖解下令牌送归,跪拜道:「秉阁主,弟子已拿得贼人至此。此子身负
隐秘,我金丹期搜魂术却是奈何不得。」

  他细细将判案之事讲了,那阁主却是一语不发。待他说罢,穆天香便挥手屏
退了他。

  「那药圃可是你烧的?」穆天香悠声发问。

  「是。」

  宁尘麻木着,随口应道。他也懒得辩解,只当是自己又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还算识时务。那又是何人指派你行那不轨之事?」

  「自己犯贱,怨不得旁人。」宁尘咬牙道。

  可不是贱吗?犯贱救那小娘皮,惹了一身煞气;犯贱去筹谋那妙计诡策,倒
头来被自己人卖了个干净。你说是不是犯贱!

  穆天香高高在上哼了一声,也不细究:「你如何瞒得真传弟子搜魂?若有外
人给了你什么秘法奇宝,趁现在交代了,也算干净。」

  「老子天赋异禀!」

  穆天香声音毫无波澜:「将实话讲来,也免得受苦。」

  「实话,哈哈哈,我告诉你,哪句都是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

  穆天香哪里搭理一个炼气期的叫嚣,若不是宗主有心过问此事,她都不会出
现在掌刑大殿。此时见宁尘神色怨怼气焰嚣张,也不再废话。一枚玉签飞下,命
掌刑大殿守卫将宁尘带去了隐蛇窟。

  宗门内门已与外门截然不同。外门尚与凡俗相连,而自内门起则依托大法力
自成世界,宗门真脉便在此所谓方圆界内。层层叠叠的楼台亭阁聚起一方仙城,
放眼四望,只见群山不见边。

  宁尘还是第一次进得方圆界,却已无心四顾。押送的灵觉期护法将他一路带
入山中,密密丛林中有一天坑豁然而现。那天坑足有百丈之宽,从天上看黑黝黝
深不见底。宁尘被他们押着向下坠去,只见石壁缝隙中尽是虫蛇。

  一名护法手持罄钟法具轻轻一敲,满窟毒蛇登时四散游开,露出天坑中心最
深处一副铁架。隐蛇窟乃是宗门培育毒物以入药炼器的地穴,作为用刑之处倒也
方便。

  护法将宁尘锁在铁架之上,又用破法金针刺入丹田废了气海。他们丢下一句
「早点招供,少吃苦头」,便御剑而去。

  一束淡淡日光从天坑穴口洒下,勉强照亮宁尘身周十余丈。没了法罄驱赶,
百千条毒蛇又从黑暗中游出,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宁尘的双腿身躯。

  这些毒蛇并非凡物,嗅得修士真气,一时间凶性大起,一口口咬在宁尘身上,
贪婪吮吸着灵气充盈的人血。更有那异种灵蛇,小指一般粗细,竟滋溜溜钻入皮
肉之中。

  身受千万蚁噬,蛇毒更是疼的焚肤裂骨,饶是宁尘也打熬不住,在铁架上惨
叫着强挣起来。可那铁架锁链也非凡铁,哪里挣得分毫?不消半个时辰他便没了
气力。

  真若是炼气的奸细,牙咬得再硬也抵不过一日。宁尘也算倒了霉,偏偏神念
刚韧,剧痛之下竟不觉绝望恐惧,只生得满腹愤懑,火一样的暴躁,几乎要把体
内蛇毒烧个精光。

  毒蛇啃咬之中,神智却愈发清明。一日一夜,宁尘倒是把先前之事想了个通
透。

  自己被绑走之时,何霄亭那盗药陷害的罪名并未因此洗脱。按宗门律法,废
掉修为赶出山门都是轻的,若不是背后有家族撑腰,指不定还要镇压在牢狱中关
上三五十年。

  所以,那罗莹织突然站出来,并非是为他开脱。这事情自始至终都是那臭娘
们在暗自捣鬼。

  自己找何霄亭谈判之事,定被他碎言碎语告知了罗莹织,殊不知罗莹织早已
心怀不轨。其实是她派人凌辱了程婉,恰到好处挑拨了二人相斗,太他妈毒了!

  猜也猜得出来,何罗二人在丹药堂私下定然也存着不少矛盾,只因何霄亭傲
慢自大,浑然没将罗莹织看在眼里,才闹出今日之事。

  宁尘冷哼一声聊作自嘲,自己也与何霄亭半斤八两,自忖身怀几分长处就有
点目中无人了。那罗莹织分寸拿捏得颇为得当,从未小看过自己。她隐忍不发,
只待二虎相争,也算是多谋善虑。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宁尘想到此处,竟然没一点仇意,反倒生出些佩服。而
那全身上下四处乱窜的怒火,只着落在一人身上。

  想起程婉,宁尘脑子顿时乱糟糟一片。

  人心脏,狗不吃,这道理宁尘八辈儿前就明白,他从来也没觉得程婉理当对
他如何。可是真等她一刀扎在心窝上,一腔子血喷出来,才发现是那样烫人。

  说是不在乎,哪儿能啊!都是娘生肉长的,宁尘刚把那冰凉凉的心露出来让
她摸了摸,她就伸手捏了个粉碎。

  你不站在我这边儿也就罢了,为何落井下石?!

  宁尘昏沉沉地挂在那儿,几十条灵蛇已钻进肉缝深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那剖心挖肝的剧痛足逼的人咬舌自尽。

  可一直活没个活样儿的宁尘,此刻反倒一点儿都不想死了。老子非得活着走
出去,按着她的脑袋问个明白!他妈的,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才落得
和这一众霄小勾心斗角的境地。真要还能囫囵个从这儿爬起来,我宁尘不拼上命
在这世间弄出点动静,不如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合欢宗,羲和大殿。

  内外门弟子那逼仄的炼丹房可和这儿没得比。几十丈长宽的大殿,都是聚气
柃木搭建,木助火势,中间那两人高的丹炉哪怕不放引火之物,也能窜出熊熊真
火。

  大殿墙边站了一圈使女,其中半数都是凝心期。这修为放在外门,做个管事
也不为过,此刻却甘愿在此被烤得汗流浃背。

  能在宗主驾前座后转悠,对修行的助力可不是内外门修业堂能够相提并论的。

  光是沾上几分这炉内外溢的天炎真火,就抵得凝心期三两月的水磨功夫。有
这等好处,众使女哪个不是尽心全力,内外门女弟子更是打破头都想侍于宗主左
右。

  煌仙子从来不喜炼制丹药,今天也是一样。

  白焰从丹炉几个气口跃出如脱笼之鸟,欢腾腾升上半空。整个丹炉已烧成青
白色,它炉门大开,却不是为了往其中送药。

  龙雅歌斜披红裳,裸着一抹香肩,赤着半抹酥胸,她右臂直穿炉口,没在熊
熊烈焰当中。满殿使女汗滴如雨,她一身肌肤却光滑似雪沼。

  手臂在烈火中结出鳞片状点点黑屑,又随火焰化作飞灰,那条胳膊和白焰几
乎融为一体,琉璃般晶莹剔透。

  片刻后,合欢宗主长舒一口气,只见满炉大火像生出什么心念似的,乖乖缩
回炉心,化作缕缕青烟。待煌仙子从炉中收回手来,那条胳膊已变得与常人无异。

  不消多言,早已等候多时的使女们立刻围至身前,送上濡巾美酒,又替她重
新穿好衣衫。

  龙雅歌饮过半盏葡萄甜酒,斜身望向一直立在几尺外的黑衣女子:「热嘛?

  喝点吧!」

  女影卫轻轻摇头,只是抬手向大殿外指了指。穆天香听得宗主先前传唤,早
已急忙忙赶来,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有余。

  「知道啦。」龙雅歌甩甩刚刚祭炼过的手臂,在使女簇拥下踱出殿去。

  「见过宗主。不知宗主唤我何事?」穆天香早已等得焦躁,此时话也说得快
了些。

  「刚才炼体之时,忽地想起前几日你上报的事情了。」龙雅歌也不看她,只
是向寝殿一路而行。

  「宗主是说药圃被烧一案?巡查堂已拿获真凶,经我亲自审过了。」穆天香
紧随在侧。

  「何人所为?」

  「一个灵宝堂外门弟子。问而不答,已锁在隐蛇窟四日,却仍是撬不开嘴。」

  「外门?筑基期?」

  「炼气。」

  「搜魂术一探便好了,怎的这样麻烦?」

  「真传弟子将搜魂术掐在他身上,却像泥牛入海一般。定是他背后宗门施了
什么手段,以防他泄露底细。宗主莫要放在心上,再关他两日,待毒摧心脉神络
损毁,属下亲自与他搜魂,不怕事情不清明。」

  「由你。」

  龙雅歌抛下两个字,又走几步,却猛然顿在原地。穆天香见她模样奇怪,小
心翼翼凑上一步:「宗主?」

  龙雅歌望着穆天香,眼神摇曳:「你且将缘由经过细细讲来。」

  穆天香便从何霄亭盗药栽赃宁尘讲起,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楚。

  听完穆天香奏报,龙雅歌扭头唤道:「阿翎!」

  黑衣影卫唿地转到龙雅歌侧前,目光炯炯。

  「你去外门探个分明,再将那宁尘带来。」

  话音刚落,女子便化作一道漆黑闪电,消失在睽睽众目之下。

  「穆阁主,此事不须你操心了。」龙雅歌又对穆天香道。

  穆天香愣了片刻,本想多问几句,龙雅歌已带人飘然而去。

  煌仙子来至合欢大殿挥散众仆,走上一级级玉阶,将自己扔在宗主宝座中,
手指在扶手上不停敲打。分神期修为,天下齐肩者不过二十,她神念一动,便知
大殿百丈之内已无一人,可仍然挥袖施术升起了大殿外层层禁制。

  一切做罢,她才发觉自己心脏砰砰跳得停不下来。

  两盏茶功夫,远远传来风响。龙雅歌从座位上正起身子,先前胸中那几许激
越,被她用浑厚道心稳稳压下。

  合欢大殿的禁制能挡千军万马,唯独拦不住宗主影卫。阿翎将那宁尘拎在手
里,一路来至宗主座前,将他丢在地上。

  分神期修士双目如焗,千丈外的虫蚁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可是龙雅歌仍忍不
住跳下座来,走到宁尘三尺之外,低头向他看去。

  貌不惊人的一张脸,倒也清俊坚毅,只是那些蛇虫可不管是头是脸,见肉就
咬,留下满面疮痍。身上就更不用提了,几天下来,好好的外门袍子浸透鲜血,
已变得黑了。那褂子被撕咬得凌乱稀碎,破烂烂像是个小叫花子。

  人还醒着,只是说不出话。他双目盈着一层灰雾,想是体内淤毒愈盛,蒙了
大半心智。那身子遍体鳞伤,脏腑内也是毒气肆溢,可他眉宇间却依旧积着一股
冲天怨气,愣是没在刑罚中屈从下来。

  龙雅歌知他视物不清,自己在他眼前不过一团红影,便假作问道:「招供吗?」

  「我招你妈了个逼!」宁尘满口血沫,呸的一声吐过去。他本也没什么好招,
若在此时服软编些瞎话,非让人当蝼蚁随脚踩碎了不可。倒不如挺直脊梁,说不
定能求得个正眼相看的机会。

  那搀血的唾沫还未触及面前人儿分毫,便被周身无形火流蒸发不见。龙雅歌
俯下身子,与宁尘神念相接,将他识海仔仔细细摩挲了一通。

  果然如穆天香所说,炼气期小小气海之外,竟配得一片浩瀚广阔识海神念。

  龙雅歌心脏又猛跳几分,转眼看向阿翎。

  黑衣影卫会意,上前将自己探得之事在她耳边讲了。

  龙雅歌听罢,又呆视他半晌,轻叹一口气:「阿翎,给他解毒。」

  阿翎上前,捏着宁尘脑袋将他提将起来,真气从顶门向下猛地一贯。宁尘全
身噗嚓一下喷出十几道黑色血流,连带丹田那枚破法金针都激射出来,被阿翎两
指一夹收在掌中。

  隐蛇窟浅处的蛇虫毒性不彰,只侵入肌腠肺腑不伤识海。宗主影卫也有元婴
期修为,气随神动,驱使真气尽数将宁尘体内毒素清了。还有那钻入体内的小蛇,
也统统碾作粉末,反作了滋补之用。

  只是那身袍子被真气搅得几乎衣不蔽体,头发也被激得四散炸起。龙雅歌瞥
着他形貌好笑,便对阿翎道:「去后殿给他寻件衣服。」

  阿翎面罩下的眼睛眯起来,双手一摊,那意思仿佛在说「难道给他穿你的女
装?」

  龙雅歌瞪她一眼:「你先找件你的给他换上嘛!」

  她身材高挑,又素来穿着短衫劲装,却是合著了宁尘身量。阿翎摇摇头,转
身去了。

  煌仙子纤纤手指一点,从储物戒中抖出一枚滋补气血的丹药射入宁尘口中。

  一宗之主出手的丸药自是不凡,几息之后宁尘长出一口浊气,晃悠悠支着身
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伤口处也飞快愈合如初。

  宁尘先前还在脑瓜子里昏沉沉与那股子愤恨斗法,耳边时常响的几声聒噪也
被他以吼骂应去。这时候满心的毒气散了,疼痛立止,突然间像是洗了个痛快快
的凉水澡,全身上下都觉得那么舒爽。

  然后他抬头一瞧,发现跟前正站着一位。一身娇艳红裙下招展着柳腰玉腿,
脖颈下面酥胸半抹,两座大山似的往瞳孔压来。那眼角眉梢,那樱唇嘴角,万种
风情倾国倾城,顿时把他看愣了神。

  那丹药也是厉害,给宁尘补的有点过头。吱一下,宁尘两腿间那物事直挺挺
跳了起来。赶上衣服也是稀碎,竟然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晒了个太阳。

  龙雅歌倒也不是没在合欢典藏中见过男人那话儿,只是事发突然,眼么前儿
兀突突窜出这么一东西,顿时红云翻上面颊,笑得花枝乱颤。

  阿翎夹着一套衣服从后殿回还,正见着宁尘一副呆呆模样,胯下还在那横刀
立马。她眉毛一竖疾走两步,一脚踢在宁尘尾巴骨上。

  滋溜溜一道寒气趁着屁股根儿刺进来,宁尘嗷嚎一声从地上蹦得老高,腿间
那话儿登时软了。

  「把衣服换上,本宫有话要问。」龙雅歌转回宝座,悠声吩咐道。

  宁尘揉着屁股,接过阿翎抛来的衣服,臊眉耷眼毛手毛脚地换了。

  眼见宁尘衣冠整洁,精气神似乎也回来了,龙雅歌抬手轻轻在扶手上一拍:
「宁尘,你可知本宫是何人。」

  自打清醒之后,宁尘那小脑瓜子立刻开始嗡嗡猛转。座上那小娘一张嘴什么
本宫,宁尘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被拎到什么地方来了。要紧的是,咋个让自己卸了
一身的麻烦才真的。

  「我管你什么人,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宁尘坐在地上梗着脖子。

  他可没忘,自己先前还啐了人家一口。结果人家不光没生气,还给自己解了
毒。这时候若是把脊梁骨扔了邦邦磕响头,人家肯定不吃这一套。

  那小娘果然没动怒,只是笑得有些妖异:「脾气这么大啊?外门弟子见了宗
主,也不行礼?谁教的规矩?」

  「反正火是我放的,没冤枉我,我就是腆着脸把好话说尽了也逃不了,何必
再跟你低三下四。」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求神拜佛,巴望这小娘就吃这一套铁骨铮铮的戏码。

  这头豪言壮语说着,身后那位穿黑衣服的可不乐意了。宁尘只觉得后背凉飕
飕就像站了个大冰坨子,两道目光小刀子似的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

  「放火那事,蛇窟之刑作为惩戒,不必再提了。你老实与我说来,可与别的
宗门有什么勾结?」

  「没有的事儿。我打小在宗门里长大,和自个儿家没什么分别,哪里要作什
么劳什子奸细。」这话倒也不全是作伪。一闭眼一睁眼,已身在合欢宗十五年,
没点感情那才是假话。

  「那你解释一下,你那浩荡识海是从何而来?」

  话好说,可说完了对面也得信才行。天花乱坠的真话,闹不好只会给自己再
惹一身骚。宁尘叹口气,把早已备好的说辞托了出来。

  「我从小入梦极长,梦中世界似真似幻,我在其中耗去许多时日,不知不觉
间修得识海广阔。我见自己与别人不同,便从不敢提起此节。」

  说完,宁尘带着一肚子忐忑沉默下去,也不知能不能过关。

  只听得头顶座上合欢宗主长嘘一口气:「你果真是」梦人「。」

  他妈的,胡编的事儿也能对上号?!宁尘一惊,连忙抬起头来:「难道宗主
有所听闻?」

  龙雅歌从座上起身,一步步踱下玉阶:「你可知,合欢宗开宗祖师,亦是本
宫之师祖,便是和你一样的梦人。」

  宁尘顿时傻了,原来祖师爷是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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